需要进影院看的《集结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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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急,买了清晰版《集结号》影碟看了一下,像囫囵吞枣的熊吃掉一窝酿好了的蜂蜜。感觉有点对不起冯小刚,毕竟《天下无贼》、《手机》和《夜宴》都在影院看的。影院读冯,习惯了。

  为了丰满对《集结号》的认识,我又找到了原著。原著更为简洁,与原著相比较,电影的情节要复杂得多,戏剧冲突也多,人物安排也多。感觉是原著作者写了一个骨头,导演冯小刚挂的肉,编剧刘恒装进去骨髓,饰谷子地的演员往灵台吹进一口气,电影就活了。

  关于电影框架

  《集结号》框架安排上更为流畅,近似于《投名状》的平铺直叙。观众跟着谷子地在不断前进,时而间杂回忆,但电影并无不断重复的旧镜头,也不像《色戒》那样整体倒叙。整个电影有四段描述。初次战役,谷子地的连队折损大半,并带观众热身感受战争气氛。最核心的阻击战,谷子地连队全军覆没。朝鲜战场,谷子地替人顶雷并结交忘年小友。后期,可以叫《谷子地打官司》了,全是因寻找团长而发生的小片段。总体线索是一根粗大的链条,上面又挂了一些丁零当啷的小零件,让电影丰满又不拖沓,有主线也有余情,看来冯对戏剧冲突的把握已经从“一根筋”变成“两边堵”了,这是一个进步。

  关于场景特效

  用战争震撼,山水亲切,场景逼真,服装符合时代与角色需求,各项道具准备充分到位来形容,不算过分。冯小刚和他的特技组编织了一张绵密不透风的特效苫布,把一切现代化的东西都盖起来,让它们看上去都是1950年的样子,避免了很多其他国产电影的低级失误,你不会遇到死里逃生后还小脸漂白的战士,也不会遇到满口京片子的“乡村”女人,战场上不会出现灰蒙蒙的电脑特技模块,迎面而来的弹雨像要打穿你的心脏,让你和战士们一起牺牲。这是一个成功。

  关于角色安排

  谷子地在阻击战时的连队有47人,有名有姓的活跃分子有近10人。以刘恒的笔墨习惯,同时出现10个以上人物的场景非常罕见,要在有限时间和空间有张力地表现这些个体形象,确实有难度,所以不必苛求《集结号》能够与《兄弟连》角色刻画的比肩,我们能看到这47个战士面孔不同,台词不同,死法不同,其中有几个亮点就可以了。

  关于“红色阴影”

  谷子地脱离部队又重新回归后,经历了好几次难捱的政治审查,这种违反人权的甄别是令人挥之不去的痛处,也许48-55年的人们都会经历这种令人窒息的红色雾气。无论你多么英雄气概,流了多少血汗,终逃不过组织上“亲切”地照看,看看你到底从何而来,在哪年说了什么话,哪年办了什么事,革命的动机是什么,反革命的动机是什么。尽管问话的政审干部可能此前都还蒙着头在旧社会里“假死”,不知革命为何物,而现在又神气活现起来。所以,“去你妈的!”谷子地对政审干部这样痛骂,并顺手丢过去什么东西,也就骂出了观众的心声,砸出了怨气。

  关于场景暗示

  刘恒善用字,冯小甘善用镜头,这两个家伙搭档,要忽悠一出悲剧,神仙都会哭。刘+冯的很多场景暗示,要比台词、特效更令观众自我感动。比如谷子地的连队去执行阻击任务,打着火把消失在黑夜中,暗示其全部牺牲。又比如谷子地刨煤山,暗示寻找战友遗体和为连队平反的巨大艰难。

  关于最终结果

  最终结果绝望还是希望,从故事本身很难找出一点暗示,把一个孤单无力的人放在大变动时代,他对命运的控制力都赶不上暴风骤雨里拉住风筝的那条细线。所以,任何结果都会存在,浩如烟海却无法处理的寻人信息,压住战友遗体那广袤厚重的煤山,本身就令人绝望。一个略显光明的尾巴,是对观众的心理安慰,实际上很可能谷子地最终什么也找不到,郁郁而终。这是现实,残酷的现实。现实和电影总是不一样的,除了电影院,晚上的小冷风一吹你才能感受到。

  关于原著的漏洞

  在原著里,作者犯了一个历史错误,他说谷子地所在的团淮海战役之后去了东北剿匪。实际上,东北剿匪并非自48年才开始,而是历经46-48共三年,至1948年底已无匪可剿,这个时间差作者算错了。而在电影《集结号》里,没有关于东北剿匪的这段描写,直接跳到了朝鲜战场,应是为回避这个缺陷。懂史的电影编剧刘恒操刀砍去这一大块,手笔很大,也很到位。

  有些感想也在这里说一下

  做一个认真的人,但不要太认真;

  做一个有感情的人;

  在战场上尿裤子不是羞事,但尿完了还得拿起枪杀人;

  人生很大部分都消耗在找人、找事、找线索上了,真正在合适的时间、地点,与合适的人作合适的事,很难,非常难……;

  最后,不要买碟了,还是进影院看一下《集结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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