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老鼠吗?不,应该问,讨厌老鼠吗?女孩子们肯定会配合地娇呼一声“呀!老鼠,讨厌!”确实,这是种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动物。
他们太聪明,咬东西也很迅速,感官还很灵敏;繁殖得快占地球住房面积不付房租就算了,生出来的后代还一个比一个会打洞。
初中时我与两位表姐在舅舅任教的中学上学,舅舅给我们找学校要了间第一单元带个阳台的单身教师公寓。每个单元每层有三套简陋的房子,左右两套就是舅舅家那样的三室一厅,中间挤着的一间就是我们住的。那时,我每天走上楼梯口不用拐弯就开门时,都会想起一篇散文里写的“我父亲飘忽着目光对母亲说‘我们领个证儿吧’,我们单位有套房分给有家庭的员工。
于是我父亲母亲领了红本本,住进了鸳鸯楼,后来就有了我......”那时觉得那年代的知识分子表白好羞涩,要是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姑娘,嫁给我吧嫁给我吧,嫁过来咋俩都不用供房了,几块钱的红本本换现成的暖窝窝。呵呵,人变得势力,大概就是昨天到今天、在对许多小事情上的看法越来越现实的时候体现出来的。
话转回来,邻里都是教养颇佳的老师,住在一群风雅翩然的老师里的我们仨,一下子感觉到知识分子的濡养,善心大发,每周扫楼梯擦栏杆,一时好评都吹得我舅舅上门来夸奖。哪料“小雷锋”们毕竟年纪小,做事不持久,没出月把便偃旗息鼓。许是夏天来啦,姑娘们闷坏心情啦。其实不然,可不是懒,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啦,嘘,这可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有老鼠!!
本来相安无事嘛,这变故得从右边隔壁陈老师那位漂亮高挑、居家的“师母”说起。我对这家子的印象是,“师母”漂亮,陈老师憨实“惧内”以及他们五岁的儿子,娇憨可爱。那时最深的印象便是,每日中午或傍晚准点的吃饭时间,阳台上便会站上漂亮的师母,插着瘦削的腰板儿,对着操扬声大吼道:阿雨,阿雨他爸,吃饭了!!不出两声,便会看到,一大一小两件汗淋淋的灰色体恤抱着个足球或者篮球低头匆匆往回赶,一边带着憨憨的笑容望向阳台上转了身过去的丽人倩影。这个秘密形成之前,那时单纯的我总是对着暖和的太阳想,这真是个和谐的教师之家,过日子就该这样儿。
直到有一天,呆家无聊的师母搬来了一笼子的鸡鸭鹅,打开放在阳台里圈养。这一养不要紧,一天两天的,可全是鲜美的小动物~并且聒噪,招蜂引蝶的家伙,没两个星期把老鼠军队招来啦。数量直线上升且不说,其中基因优良的家伙还不少!于是,相连的只一墙之隔的阳台,成了老鼠们到达我们家攻城略地来的桥梁~这下严重了啦!姑娘们发觉有贼入侵的第一天,是木头桌子上的一个完整的包菜自个儿“开了苞”,第二天,衣服箱子架上袋子里的干扁豆撒了一地儿、鸡蛋两三枚在水泥地上跳舞开了花,第三天,我的天啊!表姐揭开叠好的盖被时,一颗灰色的小家伙带着长尾巴跳得半米高!还貌似被我们吓坏了的样子!丫的!到底谁被谁吓谁了给个说法!我一下子被激恼了,操起小桌上的词典书本就往床下捣鼓,那黑暗地头住惯了的家伙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那个气啊!
于是,第四天,姑娘们实行全面的防护行动。大米和蔬果全丢进铁桶,桶盖上“浇筑”四本词典,吃剩的饭菜也搁饭盒装好放进开水壶里。我小心思来了,水桶里飘着点蔬菜,小半桶水,加糖几勺......万一有只好奇心太强爬上我们的桶,哼哼,没办法,那就封你个“大无畏好奇心奖”犒赏你咯。
唉,天越来越凉了。师母啊,您那鸡鸭身长肉肥啦,可以杀来吃啦。不会还要留着来年孵咽养大家庭吧,啥,有些玩笑可不是乱开的。
惭愧说来,到底年纪轻,承认吧,咱“技不如鼠”啊。尽管做了这么大让步——只是不给你吃的,让你耐心消磨尽再不来就是了。没想到鼠辈们是丝毫不解风情,尽管没吃的,还要越来越频繁的早中晚来;分批或者成群结伙来;有人在时来,发展到人在家也敢顺溜地从墙角大摇大摆一嗖而来,那摸样,就像推了个不锈钢轮椅在逛公园来着!就差没跟你这每天见的陌生人偏头摆个谦谦有礼的微笑啦。
我们甚至都习惯了一边看着鼠们来串门儿散心一边吃饭了,胆小的大表姐还会丢下一小块米饭在一旁像吓弟弟一样对着老鼠“去,去,一边去。”期间倒是偶尔把上我家来玩的同学们吓得花容失色或者惊天嚎地。忍无可忍、晚上被吵得睡不了的时候,我们放过老鼠药,买过老鼠贴......舅舅也听到消息找上门来过,我们当时很“深明大义”地对舅舅撒谎,只是偶尔听到老鼠叫而已。
然而,冬天慢慢来的时候,老鼠们似乎齐齐知晓了一个好地方——一单元三楼有个房间,住着三位胆小的姑娘,她家可暖和啦,有食品和木头啃,有箱包铁架子玩具,还有暖和的被子!于是,胆大激进的鼠群们都跃跃待试。
这下子,欺人太甚!狗急了哈那个不是,兔子急了还那个啥,你们是真当人好脾气就好欺负么。忍耐力被挑战至极限的姑娘们终于爆发!!
于是,某个深冬的傍晚,仨姑娘围着炉火,猫着腰披着棉被在热气腾腾里仔细盘算,几点起床,谁堵前门谁堵后门,剩下谁抄“家伙”;约好一个个狠心迅速、拿起豁出去的胆子!于是,闹钟定好枕在被窝里,床底下支来当鞋柜的宽竹竿就在手边,强力的塑料袋、门口捡来的铁盒儿......就这样,晚上九点,女孩们忐忑但是安静地,笃定的掀开被窝开始睡觉,除去外套什么都不脱,一言不发地躺下。凌晨三点,闹钟准时响起,女孩儿轻轻摁下,招呼被窝里的小家伙们,转眼的功夫,窗口投映的淡淡月光下,三个猫着腰的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棉裤,脸色迷蒙但眼睛明亮地各自走向“封地”。待前后门的门洞被俩姑娘用脚将竖起的木板抵住,互换一个眼色、同时向床边站着的那位左手(旧)锅铲右手宽竹竿随时等待号召的
二表姐打了个OK的手势。至此,前门的最小姑娘啪地一声开了灯,房间里顿时白亮如昼,眼睛有短暂的不争气,更“不争气”的当然是老鼠们咯。拿武器的同学借着光乍亮的那刻便举起竹竿往床沿箱面一阵地敲!噼里啪啦呀那个噼里啪啦!!俩“把边关”的姑娘脸色通红、攥起四个小拳头坚定地用不高不低的声儿喊道“加油,加油”。才两秒钟,在老二毫无章法一身蛮力的攻势下,床底下、饭桌上、箱子角落、锅盆下,地板上,只听吱吱声越来越大,最后从黑暗里倾巢出动。两只、四只、五只、七只!天呐,今夜我们家开市广场游乐园了么!还是你们开大会呐!家家户户派代表来了!
一时间地板上桌椅上到处是灰乎乎肉球球在滑溜溜地跑,妈呀差点看花我的眼睛。好在姑娘们提前打足了气儿,脸色泛白手劲仍是凶狠,眼瞧着一只趴下不动了,两只被二表姐赶得快累疯了吱吱直叫唤,还有一只吓得神经病似的一个劲儿往上蹦,它一个人玩的好开心啊~我和大表姐无语的对视说着腹语。“主力”老二那个咬牙切齿撒泼般到处双手敲搬脚踩杀红了眼儿的歇斯底里的样儿,至今想来仍是......嗯,鲜活。
我状作悠闲问道:要不要援兵哟。老二头都不偏:会有小辈往你俩那儿去的,等着吧。话毕,只见一只方向感良好的的小鼠并未纠结在混战的城池中,反而刷子似的一头认清来时路线,义无返顾的一头扎向老大守的后门,那速度那气场,很有鼠辈风范,估计是“鼠王精编版三十六计”的最优学员。可苦了我那胆小的大表姐啦!小鼠没能从来路的门缝儿里安全逃脱,竟然慌不择路,顺着老大的腿就往上爬!只见九十度的棉裤腿儿上,小黑稳步迅速上路,乖乖还是一体育健将呐!眼看爬到腰了,不知谁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快跳”!虽然这表达很模糊,但却成功的惊醒了一脸呆呆涨红的老大和盲目找路的小黑,于是,一个抖腿、一个翻空连跳,丫的!不得不佩服!刚上完九十度的陡坡、完成转体七百二连跳,地上一摔,仍然一秒钟不到闪眼的功夫,逃了!我们面面相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什么。好吧,武打戏散场咯,清理战利品吧:晕乎乎的,小鼠一只,大鼠两只;躲进角落的,目测两只;逃掉的,约三只;最后,嘿嘿,成功击毙的,两只。老三更是想出个好办法:把死掉的放在后门门口阳台外“扔尸警戒”。天啦,这样的事儿,也只有那个年纪做得出来啦。而关于“人鼠大战”的故事,才开个头呐。原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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